新报记者田野金凌云

　　野牦牛队出事了！

　　作为这一事件的延伸，又一番争论正要发生。

　　昔日荣誉受损

　　事实上，从近两年前传出野牦牛队被撤并———有些人称之为“解散”，有些则称之为“隐退”———的时候开始，直到今年1月被真正并入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再到如今8名队员涉嫌贪污被捕，大大小小的各种争论就从没有真正停止过。

　　对于那些关注野牦牛队、关注可可西里以及关注环保事业的人来说，这样的事情就出在野牦牛队的队员当中，无论人们从何角度参与到这场争论中来，都会感觉到这是一件“很伤感情的事情”。

　　曾经几上可可西里，并与野牦牛队一起生活、一起战斗的张海桥，面对记者，一再提到两个词———一是遗憾，二是瑕不掩瑜。

　　另一位到过可可西里采访野牦牛队的记者陈国望则称，靠两任书记的死和队员们的艰苦斗争换来的荣誉，决不能就此毁了。

　　一种总的看法是，在一些野牦牛队员出事之后，并不能就此抹煞野牦牛队曾经有的功绩，人们仍然需要一支真正以鲜血和生命同盗猎分子斗争，堪称“高原保护神”，令人激动并为之鼓舞的队伍。

　　辉煌难以再现

　　可可西里，位于青藏高原腹地，平均海拔5300米，人迹罕至，被称为“生命禁区”，但这里的大量宝贵资源却吸引了不法之徒的目光，尤其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藏羚羊，更是遭到了盗猎者的疯狂捕杀。

　　藏羚羊只因一身珍贵的皮毛而惨遭盗猎分子的杀害，千古形成的生物链随之遭到破坏。

　　植被大面积死亡，土地严重沙化，三江之源生态环境告急。

　　1992年7月，青海省治多县成立了西部工作委员会，从事可可西里的保护和开发工作，其属下的反盗猎队伍自称“野牦牛队”。

　　野牦牛队队员部分为临时编制，每月只有200多元工资，在恶劣的自然条件下战斗，吃的却是干馍、方便面，喝的是雪水。但就在这样的条件下，几年来，野牦牛队爬冰卧雪，风餐露宿，有力地保护了藏羚羊等珍稀动物和其他宝贵资源。

　　随着国内外对藏羚羊生存状况关注程度的提高，“野牦牛队”也威名远扬。

　　据报道，多年以来，海内外的各类新闻媒体、环保组织和民间团体对“野牦牛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并不断向他们捐赠款物。

　　近四年来，他们得到了来自国内个人、组织和团体的捐赠款物近100万元，同时，还得到了美国、比利时、英国等10多个国家动物保护组织的支持和帮助。

　　2000年12月14日，这是一个令野牦牛队欢呼雀跃的日子。这一天，他们获得了中国环保最高奖荣誉———“福特汽车环保长城奖”。

　　一时间，野牦牛队成为中国环保的一面旗帜，许多人被激起热情，投入环保事业之中。

　　管理必须加强

　　2001年1月初，青海玉树藏族自治州决定，撤销隶属这个州管辖的治多、曲麻莱两县西部工作委员会，其业务全部归并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

　　有人分析说，这意味着闻名海内外的治多县西部工委“野牦牛队”从此隐退。

　　据称，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由于多头管理局面长期得不到妥善解决，造成保护区管理职责不清，秩序混乱，各类非法活动层出不穷，愈演愈烈，给盗猎分子和从事非法生产经营活动的不法商贩以可乘之机，致使保护区的生态环境恶化愈发严重。

　　而去年发生在可可西里的对生态环境造成严重破坏的非法捕捞卤虫的“卤虫事件”，充分暴露了多头管理所产生的严重危害。

　　因此，青海省有关部门下决心解决这道长期悬而未决的难题。

　　解散后的野牦牛队，包括负责人在内的部分工作人员回到了治多县，原来队里招募的人员则以志愿者的身份到保护区管理局继续为保护藏羚羊而战。

　　此后，由于撤并野牦牛队而引发的各种争论便久久不休。

　　有人对此不甚理解，有人则认为隐退是从根本上解决保护区管理秩序混乱的惟一选择。

　　青海省林业局有关负责人认为，野牦牛队的“隐退”之所以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在于可可西里在升格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之前，是他们主要承担着保护区的野生动物保护工作，尤其是藏羚羊的保护，如野牦牛队的几任队长索南达杰、扎巴多杰、梁银权，他们中有的为保护藏羚羊而倒在了盗猎分子的枪口之下，有的为可可西里的保护事业鞠躬尽瘁，在海内外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管理局局长才嘎说，野牦牛队归并到可可西里管理局，不是这支队伍使命的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由管理局统管后，可可西里的野生动物保护管理工作将趋向法制化、规范化，保护力度只会加强，不会削弱。

　　事业仍在延续

　　撤并后，野牦牛队将不再活跃在可可西里，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曾经背负的环保主义旗帜将会倒下，可可西里将继续凝聚人们关注的目光。

　　但这一次吸引人目光的却是这样一件和野牦牛队似乎毫不相干的事情———贪污。

　　野牦牛队创建几年来，为了保护可可西里、保护藏羚羊付出了艰辛的汗水，甚至鲜血的代价，这支队伍虽然只有30多人，几支枪，但的确是海内外公认保护可可西里的主力军。

　　由于他们的存在，藏羚羊盗猎活动逐年减少，藏羚羊栖息地得到了良好的保护。

　　但是，在野牦牛队中存在的问题也很明显，比如队员素质低，在反盗猎行动中执法不规范，有时抓住盗猎分子不移交司法机关，只要交了罚款便可放人，而且罚款标准混乱。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他们还曾经把查缴的藏羚羊皮转卖给商贩，所得款项据为队用。

　　世界上对于从盗猎者手中缴获的象牙、虎皮、虎骨、犀牛角等，惯例是彻底销毁，而不会“利用”其宝贵价值换取救援更多濒危动物生命的物资和金钱。

　　之所以销毁，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一点“濒危资源”进入流通领域，因其一旦有上市的可能，就会给盗猎者留下可钻的空隙。

　　据说，1998年4月，在靳炎祖等人贪污事件发生之前，队员们已经有10个月没有拿到工资了。

　　对于这些年复一年与盗猎分子拼杀，付出鲜血甚至生命的人们，这似乎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尴尬。

　　这也是关注野牦牛队，关注环保的人们的尴尬。但感情归于感情，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犯的错误负责。

　　野牦牛队已不复存在，但人们仍然需要这样一支带有传奇、英雄色彩的野牦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