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千年春节前夕，名列全国百强县前茅的浙江省瑞安市爆出新闻：该市委书记叶会巨、市长黄宗华因涉嫌行贿受 贿被省纪委“两规”审查后，分别被有关部门逮捕、免职，同时前任市长陈启富、市人大副主任唐增凯、副市长穆锦澄、片区 书记陈裕荣、市房产局长程宣澄、市土地局长章方清等多人被温州市纪委立案后，分别移送检察机关。一个县级城市，一下子 有如此众多的干部落马被捕，的确让人所料不及，但更让人无法想象的是，触发“瑞安不安”，使众多官员冠盖落地的，竟是 当地一个文盲副村长，靠盯梢起家，因会“跳大神”而被人称作“阿太”的人——陈仕松。

　　春节刚过，记者悄悄来到浙江省瑞安市，开始了对“神秘人物”陈仕松的艰难采访和调查。“男巫”陈仕松登台

　　温州向南去瑞安，走公路，里程碑上标的是40公里。

　　瑞安地处中国黄金海岸线中段，上海经济开发区和厦漳泉金三角之间，鳞次栉比的高楼和川流不息的车辆人流， 显示着瑞安的富有和忙碌。向人打探陈仕松的大名，一路上竟无人不知：“就是‘阿太’吧，名气大得很呐！”

　　据当地人讲，陈仕松被捕的消息在南方的一家报纸上刊登之后，这期报纸一下子被抢购一空，就连文章的复印件 ，也被当地人炒到了2元钱一张。当地人对陈仕松的关注，远远超过了对市长、市委书记及当地重大新闻的关注。

　　2月20日上午，我们首先来到了陈仕松的出生地———瑞安市莘塍镇中村。事发之前，陈仕松曾在这里担任过 副村长和支部书记。“陈仕松多年前已不在这里居住了。他发家之后，全家人便迁居到瑞安市区去了。”在高大宽敞的村委会 办公楼里，中村现任的几位负责人向记者谈起了陈仕松。

　　1955年出生的陈仕松没念过书，此人从小好逸恶劳，文革期间，为逃避劳动，他跑到百里之外的天台山做起 了和尚。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劳动而衣食无忧。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80年代初，陈仕松发现当地人可以自由从事多种 行业之后，难耐寂寞的他还俗回家，并且娶妻生女。在村里，游手好闲的陈仕松并不甘心过紧紧巴巴的日子，看着同村人的日 渐富有，有过寺院的生活，对于装神弄鬼“跳大神”略知一二的陈仕松想到自己的“一技之长”———跳大神，他开始给人看 风水、算凶吉，日子久了，当地人送给陈仕松一个法号———阿太。慢慢地，阿太的名声渐渐取代了陈仕松的本名。

　　由于瑞安特殊的地理位置，当地不少人偷偷做起了一些风险大而赚钱的“生意”———走私。靠“跳大神”谋生 的“阿太”有着太多的时间闲逛，他精力充沛，街上谁跟谁打架了，哪家夫妻要闹离婚，谁个走私贩卖了什么东西等都难瞒“ 阿太”的眼，特别是对一些“不务正业”人的举动，他常以“公正”的心态向当地联防队、公安、工商等部门举报线索，为此 ，有人让他干脆加入联防队。一个闲极无聊、无所事事的人突然间成了“公家人”，阿太从此举报更加尽心。除了走私，哪家 超计划生育啦，什么人生活作风有问题等，都不能逃过耳目整日像雷达一样不停搜索的阿太。为此阿太颇得了一些奖金，这更 加唤起了阿太心中某种沉睡多年的积极性，经常跟在执法人员身后，人们不敢再把他看作以前的“阿太”，陈仕松在人前人后 开始有了点起色。

　　让阿太做“耳目”或“线人”，对执法人员来说是废物利用，没过多久，由于一个偶然的事件，这种利用与被利 用关系开始颠倒了。

　　看阿太整天与公安人员走在一起，有人开始求阿太办事，受人之托以后，他没有推辞，就转而有求于一个公安干 部。但这个干部似乎根本没把阿太当回事，没有帮他的忙。阿太不好向托情之人交待，自尊心受了伤害，便下了狠心，他一连 七个晚上守候在这位干部家的猪圈里，观察夜中有谁上门，凡是他认为是上门送礼者，等人送完礼了突然跳将出来装神弄鬼， 逼送礼之人说出实情。

　　七天后，充分掌握了这位公安干部受礼纳贿事实的阿太，大着胆子敲开了公安干部的家门。当然，一开始他只是 让这位公安办点找人说情的事，阴短在人之手，不办也得办。于是阿太“路路通”的名声，慢慢地在周围传开了，成了阿太的 成名作。苍蝇叮上了有缝的蛋

　　在权钱交易得不到有效整治的情况下，权力之花似乎开放得分外香艳诱人，不然，身为文盲农民的陈仕松不会挖 空心思去为自己谋得一个官符，尽管这个官符小到了没有级别。

　　随着阿太“盯梢术”的不断施展，很多他自己想做的事或者别人求他的事都“水到渠成”了。他感觉非常舒坦， 洋洋得意之际，他开始谋划自己的“前途”———入党提干。

　　1992年，几次参选村干部都落选的混混阿太突然当选为中村的副村长，对阿太知根知底的同村人大惑不解， 有人去找镇党委询问，莘塍镇当时的书记说：“这是民意”。到后来阿太入党时，深怕党支部难以通过，上级部门竟让派出所 所长在支部会议上压镇。已70多岁的蔡德高老人离休前是县处级干部，对阿太的入党提干，他曾不无忧虑地对镇政府领导说 ：“阿太这样的人上台可不光彩啊！”老先生哪里知道，在阿太的淫威之下，一些镇里的领导已成为阿太的傀儡。

　　当上了副村长直至入党，阿太可谓上了个台阶，也是一个标志，阿太已把莘塍镇搞定了。

　　不久，据有关组织规定，镇级领导届满异地任职，一位姓蒋的新书记即将上任。蒋某履新之前，有人好言相告： 中村有位副村长专门盯人梢，很厉害的，要他当心。蒋书记一听是个小小副村长，不以为然地说：我是枪，他是鸟，我想什么 时候把他打下来，就什么时候打下来。

　　这话传到了阿太耳中，蒋书记不知深浅的“枪鸟论”激怒了阿太。新书记的举动成了阿太关注的“重中之重”， 决定深入到蒋书记的老家和他工作过的地方探访取证。阿太不信新书记是个无缝的蛋。

　　不多久，阿太便完成工作目标。

　　一天，阿太来到镇党委书记办公室，竟一屁股坐到了蒋书记的办公桌上。蒋书记见其如此无礼，正要发怒之际， 阿太不阴不阳先开腔道：“你不是说你是枪，我是鸟吗？现在我告诉你，我是枪，你是鸟，我什么时候想把你打下来就把你打 下来。”作为注释，阿太透了点儿弦外之音、言外之意。书记闻听顿时失色，心中暗暗叫苦：阿太果然了得。

　　但一把手的架子怎能轻易放下，蒋书记仍想以势镇一镇阿太。

　　有“枪”在手的阿太这回可不让了。他坐在桌上直接拨通了市纪委书记的电话。听了“举报明星”的举报，纪委 书记当场在电话中批评了蒋某。从此，蒋书记真的成了阿太一只枪口鸟。

　　阿太有条准则，他的“枪”基本只瞄准两类官：一是正职官员，二是实权部门官员。据办案人员披露，阿太盯梢 时动用了摄像设备，他不识字，写自己名字也很困难，更不会整理举报材料，但他会突然将一盘录像带扔到某官员面前。屁股 上有屎的官僚顿时唯唯，成为阿太的一条狗。

　　阿太非常得意自己的盯梢术。有了这个“无往不胜”的法宝，阿太的日子春风得意。把镇政府搞定之后，阿太的 “枪”开始瞄准瑞安市里的干部了，依阿太的经验，对权、钱在握，且年深日久的官，他基本弹无虚发，手到擒来。

　　土地局长章方清在瑞安市政府各部门中举足轻重，一块块土地批出去，手里松一松紧一紧出入万金。阿太盯上了 章局长。

　　一日夜深，章方清刚在KTV包房内与坐台小姐亲热后出来喝茶，阿太凶神般突然出现在章局长面前，像是说知 心话似的，附在章的耳边压着嗓门说：今天玩得很快活啊。没等章方清反应过来，阿太已板着脸扬长而去。从此，章局长不幸 被牵连。

　　官泡妞，阿太泡官，官在暗处，阿太在更暗处，阿太兴高采烈。

　　就这样，连续中阿太埋伏的有市里六七名局级领导。直到最后阿太进市委书记叶会巨家时，很快成了叶书记的座 上宾。此时的阿太已然成为瑞安的阿大，在人们眼中，他就是“太上皇”，瑞安百官，哪个敢与阿太作对？更何况，没有文化 但头脑很灵活的阿太一直有一种感觉，他认为，自己盯住的官员手中有什么权力，他自己手中便就有什么权力。的确，阿太是 有根据的。他为其母操办葬礼的场面就是佐证：

　　片区书记陈裕荣自任葬礼总调度，主持人是房管局长程宣澄，瑞安市数十名局级干部到场，市领导怕过于招眼不 便出席，就派家属前往悼唁，其场面之气派，至今让中村人说起来还称叹不已。葬礼过程中，一位重要部门的领导因故迟到， 阿太出口就骂，此人不敢作声，为挽回影响，回家后专门让夫人为阿太家帮忙料理后事三天。为了维持葬礼秩序，当地派出所 忙了好几天。小人物办着大事情

　　阿太是个精力充沛的人，昼伏夜行，辛苦盯梢，阿太不是与官儿们闹着玩寻开心，更不可能是关心民瘼操心廉政 ，阿太没那觉悟。他爱举报，是尝到了揭人阴私的甜头，他的夜半盯梢已成为他贪婪的播种。他要将那些无良官吏欠法律的， 欠道德的，欠人民欠国家的账全变成欠他阿太的，他要那些官员的阴私产出利润来。对身为文盲的他来讲，盯梢是他的笔和墨 ，他每天书写着自以为得意的抒情诗篇。

　　阿太是精明的，为母亲办完气派的葬礼之后，他盘下了一处娱乐场所。一来自己平日跟踪盯梢之余也有个优游宴 乐之处，二来也好把盯住的官员产生的利润有个聚财的地方，何况，知道阿太“能量”的人越来越多，求他办事想捧他臭脚的 人也多，他不愁没有生意。

　　瑞安是侨乡，外资充裕，工商业发达，经济实力列浙江第二位。一位外地商人看中瑞安很火的娱乐市场，在瑞安 投资300余万元开了一家档次颇高的娱乐城。但是外来户未找准靠山，公安、工商隔三差五前来检查，弄得生意做不下去。 店主焦头烂额，经多方活动，终于摸到阿太的门下。阿太也爽快，要公安、工商高抬贵手，每月向阿太交10000元便可搞 定。这家娱乐惟恐阿太的话打折扣，还向阿太送上一辆进口轿车，外搭一名女司机。

　　阿太一位生意上的搭档说，他刚到瑞安，听阿太吹嘘，某某局长是他的狗，某某主任也是他的狗，以为他在瞎编 。一次他在阿太家喝酒至半夜，阿太忽然说：你看我把某某局长叫来，果然，那个某某局长就来了。局长问有什么事，阿太站 都不站起来，一挥手说：没你的事，回去吧。局长悻悻回家。在阿太家里，这是一幅很平常的“猫戏耗子图”。这个对阿太厌 恶至极但为了利益不得不合作的商人，就这样在阿太家见识过瑞安的五六位局长。

　　阿太生意很火，但这不能让他全部满足，他还惦记着有不相识的躲着不来的。某镇长觉得手里经费有限，迟迟不 到阿太店里花销。阿太一怒之下，几个电话让瑞安两位市领导到店里公干。在店里，阿太让市领导打电话叫这位不识相的镇长 过来，镇长接到电话不敢怠慢，惶惶然赶到店里一看这架势，心里已知阿太不高兴了。没等市领导开口，阿太一挥手斥责道： 没你的事，回去吧。从此这位镇长被摆平。

　　这一幕幕经小道传出去，阿太的“生意”自然财源滚滚。

　　工程发包是动动嘴便大进大出的“大事业”，阿太当然不会不管不问。据称，在瑞安，对工程发包，阿太有一票 否决权，除非他不惦记。记者在瑞安采访时，亲眼看到一段“烂腰”路。据当地群众反映，由于发包时阿太不知道，事后他反 对，这条公路他让它永远成为“未完工程”。记者见到，下午接放学学生回家的家长骑着自行车，在这段尘土飞扬的“烂腰” 上颠簸蹒跚。

　　阿太靠淫威吓人便达到目的，似乎给人以“高人”印象。其实他并非一味崇尚“非暴力”。

　　阿太同村一位叫陈金荣的农民，向检察机关举报了阿太和镇里官员的种种劣迹，消息旋即传至阿太耳朵里。这还 得了！陈某想以阿太的手段打倒阿太？太自不量力了。没多久，一起“巧合”的停电事故发生，陈金荣在办公室找蜡烛时被三 名蒙面人闯入，打得遍体鳞伤。公安方面只作了法医鉴定，没有立案。怕被进一步报复，出院以后的陈金荣舍下妻儿，自己漂 泊到中缅边境，躲了5年后才敢回家。而阿太过着什么日子呢？瑞安地段最好的兴业大厦有他价值上百万元的公寓，村里都知 道他有两房妻子。阿太平日还经常光顾KTV包房，玩他的官，玩他的女人。太上皇

　　有钱有势，阿太要叱咤了！

　　提干入党之后，阿太即是组织上的人了，他与瑞安市领导的关系更深了一层，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同志 加兄弟”。特别是叶书记要给某某人点眼色看看，又碍于身份时，与阿太商量一下便妥了。当时瑞安党群书记林某，理论水平 高，精明能干，在干部中深孚人望。林副书记不买阿太的账，对叶也构成了威胁。于是，阿太开始作怪。找不到林书记的阴短 ，“举报明星”出身的阿太便使出他飞短流长的绝活。不久林副书记与某女同志关系暧昧的谣言，使许多不明真相的人信以为 真。叶书记适时给以旁敲侧击，林副书记这位作风正派的干部只好忍辱离开瑞安。阿太一招制胜。1998年3月，阿太当选 为瑞安市人大代表，可以公开参与政治权力的运作了。当时莘塍片区党委书记陈裕荣与一位副市长有矛盾。起因是这位副市长 被陈要求审批一个文件，而副市长坚持认为，这不是他的权力范围，拒绝签字。这激怒了陈裕荣。

　　陈裕荣于是有机会就放这位副市长的“野火”，什么“水平低”、“拉小圈子”等等以中伤政敌。在去年瑞安市 第十二届人代会上，陈裕荣与阿太推出一位副市长候选人，程宣澄与房地产商人缪某合作，也推出一个人（穆锦澄），作为副 市长候选人。阿太与10位“人大代表”组成推选班子，四下活动，压那位副市长的票。

　　结果阿太与陈裕荣推选的人和穆锦澄一起当选，那位副市长由于组织部长及时发现人代会上的异动，做出了补救 ，才以仅多一票的险情保住位子。

　　瑞安有广为流传的三则故事：阿太一次私下对某副局长说：该搞个正的做做啦。副局长愿闻其详。阿太说：你只 要跟我到老大家去一下就行了。老大当然是指叶会巨书记。

　　这位副局长自作聪明，一个人偷偷地去了叶书记家送礼。这天叶会巨一人在家。但当副局长一回来，阿太马上上 门责问：你老西（瑞安话，意为目中无人）说好两个人去，你怎么一个人去了？这位副局长如梦初醒：老大是阿太。

　　另一个故事是：市委组织部门曾为几十名局级干部排过队，依资历、考绩公平选拔升降。阿太得悉后，横插一杠 ，与叶会巨联手后，果然“洗了这副牌”，借以排斥异己，扶植“阿太概念”干部。

　　第三个是：一次阿太让一位派出所干部搞定一个户口问题。这个干部平日为人也本分，接了阿太的活，竟一时半 会儿办不下来，日日如坐针毡，生怕阿太突然作怪降灾。万般无奈，他就自掏10000多元送到阿太手里，以谢办事不利之 罪。弄得阿太不好意思。

　　采访中第一个故事得到办案部门证实；对第二个阿太做“地下组织部长”的故事，专案组的人说，已注意到此事 的蛛丝马迹，正决定查下去。对第三个故事，办案人员说，他们也知道，但这种事顶多是属违纪未遂，现在根本没有人去过问 这样一件小事。记者还将在瑞安老干部公寓听到的其他群众反映的有关阿太“泡官”的一些“段子”，请教此案调查人员，得 到的回答是：70———80％是有依据的。

　　那么阿太究竟是如何俘获瑞安最高领导叶书记的呢？瑞安流行的说法是，阿太曾花了一个月时间对叶进行24小 时跟踪，拿住叶的阴私之后，借以敲诈；而叶由被敲诈转而与阿太合作。

　　1999年6月，阿太顺利当选为村支书。飘飘然之余，他发现他在瑞安已达到权力和财富的顶峰，他在“上边 ”日益扩大的影响，大大抬高了他的身份，作为这种身份的反映，阿太更加有恃无恐，骄横跋扈，。在小小的瑞安，他发现已 没什么上升空间，他觉得做瑞安的阿太没什么刺激，缺乏成就感。于是决定要到温州去发展，争取做温州的阿太。为此他专门 在温州置下办公室。但是温州令他绝望。他与一些领导接触后发现，他们大多只会说普通话和温州话，没人听懂他的瑞安土话 。他又不识字，无法沟通。他不无伤心地对手下说：我还是做瑞安的阿太。群贪落马

　　今年2月22日，瑞安的春雨淅沥不停，记者身上已感到丝丝凉意，但当我们耳畔闻听瑞安百姓流传的民谣时， 领略的分明是一片秋的肃杀了：

　　阿太三条线，还管一大片；

　　秋风扫黄叶，只剩金铜铁。

　　俗语说：观政听谣。据瑞安百姓解释：第三句中“黄叶”指的是春节前被带到杭州省纪委“双规”的市长黄宗华 和市委书记叶会巨，第四句中的“金铜铁”是指三位尚在位的党政机关副职，各人姓名中各有一个对应的字。第一句中的“三 条线”是指阿太控制的市里三个实权部门，具体说法不一，但老百姓的把公安都列在其中。第二句中的“一大片”，是指莘塍 片区，阿太的根据地，年工农业产值达30亿元。

　　阿太为害一方，引起了温州市有关部门的重视。去年10月，有温州“四大名捕”之称的陈逸峰出任瑞安市纪委 书记、市委常委。在执法岗位上，“倒”在陈手下的县级干部有20余人。

　　陈逸峰有个习惯，长年早起，也去散步经常会碰到老人，与老百姓、老干部攀谈中陈可以摸清一个地区基本的干 群关系，而他听到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瑞安的阿太。

　　不到两个月，陈逸峰和他的手下一下便突破了后来被称作浙江第一贪的瑞安瑞华电厂董事长张叶生贪污受贿20 0多万元大案。

　　张案涉及面不小，查案人员发现前任瑞安市长、现任温州市府副秘书长的陈启富与张有牵连。当即决定对陈采取 行动。一并受调查的还有前副市长、现任市人大副主任的唐增凯等人。

　　市委书记叶会巨当时表态支持纪委的果断行动。

　　随着案件的深入，办案人员因发现陈启富与阿太有经济瓜葛，阿太被温州市纪委找去谈话。

　　在温州市组织部长到瑞安向四套班子通报查案情况的会上，市委书记叶会巨愁上眉梢，叹息道：这样没完没了地 搞下去，瑞安的政局会动荡的。人们纳闷，张叶生案曝光，一批贪官落网，瑞安百姓称快，社会风气有所好转，何来政局动荡 。

　　“阿太进去了。”温州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瑞安。什么？阿太进去啦？人们对此难以置信。但是有人联系叶会巨的 “喟然长叹”便明白此事不假。

　　瑞安政坛地震了！

　　接着，书记叶会巨、市长黄示华被浙江省纪委带到杭州实行“两规”审查，阿太与前市长陈启富、副市长木锦澄 ，前副市长唐增凯被送到温州市审查，有的已被移送检察院逮捕。在瑞安，阿太的左膀右臂陈裕荣等被审查逮捕，一批“阿太 概念”官惶惶不可终日。一位办案干部向记者透露说：搜查房产局长程宣澄家时，仅五粮液等高档酒就搜到了273瓶。

　　采访过程中，记者心中一个暗忖的疑惑始终没有得到解答：阿太盯梢、抓人把柄，虽然违法，也搞了点昧心钱， 似乎没有干出哪桩明显触犯刑律并构成犯罪的事，以什么罪名逮捕并对其治罪呢？阿太不能绳之以法，瑞安能太平吗？

　　离开瑞安前，记者终于找到了温州市检察院的张副检察长，他对记者说：目前市纪委与市检察院正全力联合侦办 此案。这位资深检察官说：阿太是副村长，刚够上国家工作人员资格，他利用职务之便收受他人钱财，已构成受贿罪。现在他 被扣在温州，具体取证、起诉将由温州市检察院负责。张副检察长表示：不论媒体怎样炒作，到目前为止，你是唯一一位前来 检察院采访的记者。对于这个案子，我们会尽快查办，可以肯定的是，阿太绝对有罪。文／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