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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写:广州火车站偶遇“瘾君子”

http://www.sina.com.cn 2000年3月4日 05:24 南方周末

  每逢春运,广州火车站是我必到之处,今年也不例外。但就在这“不例外”中,经人指点,我意外地发现了一幕触目 惊心的情形:在车站广场的阴暗角落里,隐藏着不少“瘾君子”!

  当我亲眼目睹了一个倒毙在广场上的吸毒者被当作无名尸体拖走时,便决心用相机将黑幕揭开。从1月16日开始, 我“猫”在这个吸毒群落里达一个月之久。

  我拍摄的第一个吸毒者是个黑龙江人。他说他是黑社会头子,有一百多个“马仔”(随从),要我当心点。我有点怕 。但后来发现他说的有些夸大。他原来是个炒票的票贩子,炒着炒着就吸上了毒,老婆也离了,孩子交给家里的老人领养。我 问他能不能戒毒?“戒?管什么用,骨头都黑了,过一天算一天吧!”他说。

  呆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这里的吸毒者大约有一百来号人。他们裹着破棉絮、旧报纸,垫着草席、砖头,蜷缩在广场的 栅栏边、大钟下、墙基旁。他们每顿饭最多只吃两块钱盒饭,吸食的白粉却18元钱一包。这些毒品多半来自距广场北部不远 的市郊,转第一手时,500克海洛因会掺入一些杂质,变成1000克;转第二手时就变成了2000克;等到了广场时, 已经过了七八道手,每包的海洛因只有0-01克,纯度不高。吸毒者中的大多数人每天注射三次毒品,除中午回附近的窝点 走马岗注射外,早晚都在广场上进行。有些人则躲在厕所里“追龙”(吸毒的一种方式)。

  让我感到心情沉重的是,吸毒者中有些是未成年的少年,最小的才12岁。他们彼此以籍贯或绰号相称,如“小河北 ”、“小新疆”、“酒鬼”等等。我认识一个“小新疆”,今年19岁,自幼因父母离异,被一河南人收养,浪迹广州火车站 ,已有8年吸毒史,有人怀疑他染有艾滋病,劝他到医院检查,他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戒掉毒品,进体育学校学习,当一名足 球运动员,因为他过去爱踢足球。

  吸毒者谋取毒资的方法是“做生意”。除了一些以毒养毒的毒犯外,吸毒者常用的一种方法是拿一叠火车时刻表向旅 客派送,一旦有人顺手接过时便向其索取钱财,少则几十元,多则上百元。受害者稍有不从,呼地便上来几人迫其就范。这还 算好的。有些吸毒者干脆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火执仗地抢劫。春运期间,过往的旅客多,他们“生意”较好,钱多一点的吸毒 者可以在廉价旅馆租个好点的铺位,洗个澡,伙食也有所改善。看到成千上万归家的打工者,他们心头也会流露出回家看看的 渴望,但如此落魄,又有什么颜面见江东父老?

  我认识一个四川达县的吸毒者,年仅25岁,吸了一年毒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别说走路,连挪动一下也异常痛苦 。我问他感觉怎么样,他说:“你有没有办法送我上火车?我想回家!”第二天他就死了。

  进入这个群体采访非常困难,也十分危险。有一次遇到警察盘查,我不便暴露自己身份,被送上了警车,吸毒者以为 我和他们是一路的,从此便十分信任我。我给他们送些烟、衣服和药品什么的,他们说我是个好人,每次见到我都说:“大哥 ,又来了?”尽管取得他们的信任,我还是要鼓足勇气。有次一个吸毒的孩子突然用弹簧刀抵住我的胸膛,我克制住内心的紧 张,用手推开刀说:“别开玩笑了!”他笑一笑就算了。每次出发拍摄,我都会犹豫一阵:上午去了,下午能回来吗?我买了 保险,也写好了遗书。可一到广场上,所见所闻就使我欲罢不能。就这样,我一直坚持了下来。从私人感情上讲,我不想发表 这些照片,但为了有助于整治和改变这些丑陋的东西,我还是决心把我记录的现实公之于众。

  (后记:梁文祥拍摄的照片在媒体曝光后,广州市公安局出动警力1200多人次,对广州火车站广场及周边地带进 行了大规模的清查,抓获吸毒人员15名,清理“三无人员”260多人,缴获海洛因150多克。此外,公安人员还对三元 里街、走马岗一带的酒店、出租屋等场所进行清查,对抓获的吸毒人员实行强制戒毒处理。目前,这些地段的吸毒现象已消声 匿迹。公安部门表示,今后将进一步加强火车站地段的治安工作。)

  本报记者梁文祥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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