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背景
可可西里藏羚传说
特有动物
藏羚(Pantholopshodgsoni)属牛科、藏羚属,为我国特有动物,体长135厘米,肩高80厘米,体重达45到60千克,形体健壮,头形宽长。
怯懦机警
藏羚主要分布在青海、西藏、新疆三省区,栖息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原地带,特别喜欢在有水源的草滩上活动。
藏羚群居,平时雌雄分群活动,一般2到6只或10余只结成小群,或数百只以上大群。性怯懦机警,听觉和视觉发达,常出没人迹罕至之地,极难接近。
基因价值
藏羚具有特别优良的器官功能,耐高寒、抗缺氧、食料要求简单而且对细菌、病毒、寄生虫等疾病所表现出的高强抵抗能力。
利用藏羚的优良品质做基因转移,人类将会使许多牲畜得到改良。
灭绝危险
藏羚目前尚存约5万只,青海省境内已不足2万只。1999年,被猎杀的藏羚估计为2万余只。如偷猎不能被有效地遏制,藏羚种群的覆灭将在3到5年内发生。
由于生存环境过于艰苦,藏羚的个体寿命是大型哺乳类动物中最短的。在正常情况下,雄性寿命仅有7到8岁,雌性寿命最长不超过12岁。因此,藏羚种群虽然庞大,但是非常脆弱,一旦濒危就很难恢复。
由于可可西里是藏羚的主要繁殖地,受到的影响较显著。
但是,偷猎造成的影响绝不止于可可西里。
荒原绝唱
荒原上的追捕实在是一场危机四伏的生死较量
冷汗-俘虏-追捕
冷汗
他最终会被撕成碎片
一辆车逃进了一个金矿,停在空地上。这个金矿很大,光帐篷就有四五十顶。
尕仁青来过这里,熟门熟路地走进金把头的帐篷。
金把头开始很不合作,就是不承认晚上有人来避难。
尕仁青领着队员在营地搜查,掀开帐篷用手电挨个照那些正在熟睡的沙娃。其实,夜里根本看不清逃跑者的模样,这样做仅仅是为了给偷猎者造成压力,逼他自己溜出来逃走,到时候再抓住他。
尕仁青威胁金把头说:“窝藏偷猎的就是犯罪,我们的队伍这就上来,到时候把你们全部赶出可可西里。”
队员已经找出了3个嫌疑犯,让他们在空地上抱着头蹲成一排。
眼见剩下没搜的帐篷越来越少,金把头变得焦躁起来,万般无奈地把队员请进了帐篷,吩咐手下从没搜的一顶帐篷里带来两个人,说昨晚偷猎的就是他们。
这时,帐篷外骚动起来,队员们警惕地打开了枪的保险。原来,金把头交出的偷猎者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子的好朋友。沙娃得知老板有难,都围到了帐篷周围。
“让开!”尕仁青当机立断,带着犯人走出帐篷。人群见跟出来的老板没说话,慢慢地让开一条路,队员们走向自己的车。
尕仁青后来回忆说,那群人黑压压的至少有两三百个,他走向车时头都不敢回。当时,要是金把头一声令下,这些人一定都会扑上来,即使他把子弹打光了也根本对付不了,最终肯定会被撕成碎片。
据说,当车子发动离开时,队员们个个出了一身冷汗。
俘虏
四张猫皮大小的羚羊羔皮
俘虏排成一排跪在那里,照例都被逐个搜了身。他们人手一把刀,扎西才仁用来放藏刀的箱子都快盖不上盖了。
这次一共缴获到9支枪,7支小口径,一支改装半自动步枪,一支改装七六二步枪,子弹以小口径为最多,共计万余发。缴获的吉普车也有8部,长长地排成一排。
但是,由于每辆车上都要有队员,我们每个人就必须单独和偷猎者在一起,危险程度增加了,修车的劳动量也大增。
队员们命令这些俘虏把一袋袋的藏羚皮打开,清点完毕后再命令俘虏装回去。不一会儿,卷成卷儿的羊皮就堆成了一座小山,一共是1061张藏羚皮。
除了索南达杰牺牲的那次行动,这次收获可以算是创记录了。
在缴获的皮张中,我们还发现了4张猫皮大小的羚羊羔皮。据说,偷猎者想把这几张皮留着做衣服,真是斩尽杀绝。
羊皮清点完毕,装了满满一大卡车。
归去的路上,在那条季节性河畔,我们终于见到了藏羚。那是两只母羊带着3只小羊,正悠闲地在沙流河边喝水。
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十几分钟后,我顺利地到了距它们七八十米的地方,这是一处陷下去的沟槽。
左前方雪后初霁的地平线上,藏羚成群结队地涌出,全是公羊,黑色的长角挺直向上长约50~70厘米,有几十只,河边的母羊带着小羊缓步走了开去。
雄藏羚停下喝水,一只脸成黑色的公羊正在扭头凝视我。我僵立不动,想让它们以为我是块石头。
不过,羊群还是被惊动了,一霎间狂奔起来,蹄声急骤,十几秒钟就从视线里消失了。
早晨的天气很晴朗,大家忙着调试车辆。
有两辆车开不动了,我们想法把它们拴在别的车后面,中间用一个废轮胎相连。
我们终于踏上了归途。
追捕
追了他八个小时
夜里11点多钟,我们在二道沟的一处孤零零的沙娃帐篷处宿营。
我负责清点人数、绑扎所有的俘虏,然后负责看守其中3个。
我押着俘虏钻进一部有窗的车,把他们用铐子串在一起,赶到后座上,我坐着睡在前座。
夜里很冷,更不敢睡死,必须随时注意后面3个人的动静,稍有响动就打开灯看一遍。这一夜,刀子一直就在头下枕着。几名队员开着大灯一直在修车。雪太大了,他们在两辆车之间搭起一块篷布,3个俘虏也被叫去帮忙。我不知他们干到了几点,反正车坏了必须当天修好,决不能耽误第二天的出发,这是”野牦牛队”的规矩。
夜里4点多,恍惚间听到有车发动的声音,我猛地坐起来,看一眼后座的俘虏,都睡得正香。再往车窗外望去,两辆警车点着大灯疾驶而去,一定是有人逃了。
天亮后,别的队员告诉我,昨晚跑了两个人,一个是日尕的,一个是小陈的。
日尕夜里负责看守两个人。半夜的时候,他被一个俘虏捅醒,告诉他另一个已经跑了。
原来,小陈觉得车上太冷,就让俘虏睡在帐篷里,他坐在门口看守。成天奔波实在太累了,他熬不住打了瞌睡。听到外面的响动睁开眼,车已经不见了。
宫保、桑珠、日尕、尕仁青已经出发,顺着逃跑的方向去追人。
中午,日尕和尕仁青带着一个逃犯徒步走了回来,因为车在几公里外抛锚了。
这个犯人本事不小,昨晚被皮带反绑着,又加了一副手铐,逃走时竟然把手铐和皮带完好地堆在座位上,如同魔术中的大脱身一样。队员们也挺佩服他,封他为“逃跑大王”。
桑珠和宫保追的逃犯跑得很远,足迹最终进了一条中等宽度的河,到了河对岸竟然消失了。无奈之下,宫保和桑珠只好分头寻找。下午六点,终于有两个人影出现在远处的山梁上。宫保和那名逃犯用一副手铐连在一起,逃犯走在前面,宫保跌跌撞撞地跟着,手里牢牢地握着手枪。原来,这个逃犯先趟进那条河里,顺着浅滩走了一段才过河,往山上走了一段后,又从自己的脚印里倒回去,重新在浅滩上找到另外的一个地点,然后上岸逃脱。
宫保像一只猎鹰,没有放过丝毫迹象,整整追了8个小时。宫保终于找到他的时候,这个逃犯正在一个背风的雪窝子里睡觉。宫保一枪打在他身边的雪地上,他竟然累得没有醒。第二枪打在耳边,他才惊得蹦起来。这个逃犯被称作“卷毛”。
新闻背景
非议声声
已经在国内外声名显赫的“野牦牛队”的队员戏称这支光荣的队伍为“杂牌军”。这支68人的反盗猎队,靠着几十人、几支枪,在可可西里向盗猎分子宣战。
青海省林业部门负责人一直认为,“野牦牛队”的反盗猎行动并没有取得相应的执法权。
后来,社会上开始流传“野牦牛队”的种种不是———譬如,这支队伍中人员“素质普遍较低”,“执法不规范”;“有时抓住盗猎分子后不移交司法机关,只要缴罚款就放人,罚款标准混乱,没收的钱物归为己用”;查获的藏羚羊皮“有时私自卖掉,将款额占为己有”。
“野牦牛队”与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并存的一段时间,双方一直处于对峙状态,甚至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1999年8月,有关部门决定撤销西部工作委员会,业务工作归并到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管理局。但是,“野牦牛队”阻止这一方案。
移交之事一拖就是一年多,直至2000年底,中共玉树州州委发文决定撤销西部工委。除几名干部回到治多县工作外,野牦牛队有24名队员成为管理局成员,其中3名正式工,21名临时工。几天以后,“野牦牛队”荣获了中国环保奖最高奖金———福特汽车环保长城奖。
新闻背景
涉嫌贪污的队员
2001年3月1日,青海省格尔木市检察院因涉嫌贪污拘留了8名原“野牦牛队”队员。3月16日,检察院正式批捕。这8名队员是:原西部工委办公室主任靳炎祖、司机吕长征,成员尼玛、尕仁青、谢周、彬巴、扎西才仁、旦正扎西,其中有4人属管理局接收人员。
发案缘由据称是,“野牦牛队”在1998年的一次巡山中,抓获了4名盗猎分子,收缴了两辆吉普车和94张藏羚羊皮。旋即,他们放掉了4名盗猎分子和一辆吉普车,并卖掉藏羚羊皮,人均分得4000余元。
根据现任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局长才嘎转述原“野牦牛队”队员谢周的说法,1998年,“野牦牛队”在一次巡山中出卖缴获的赃物,人均分得4000元。当时任西部工委书记的扎巴多杰知道此事后,曾经对他们进行内部处理。按月从他们的工资里扣除盗卖所得,至案发时已经扣清。
据谢周的妻子央宗说,1998年8月,谢周确实往家拿过4340元,说是补发的工资。后来,队上又说这钱不许发,要扣回去,于是就按月扣。当时,谢周的月工资只有260元,于是,家里很长时间连这260元都见不到了。
涉嫌贪污一案尚未了结,又一名“野牦牛队”队员扎江(音)因涉嫌贩卖枪支,经检察院批准逮捕。
4月下旬,7名涉嫌贪污案的队员被取保候审,经过北京媒体的“帮忙”,北京一家律师事务所为涉案野牦牛队队员提供法律援助。据说,接案的两位律师已与格尔木市检察院进行了接触。至6月中旬,两起案子并未完结,仍处在侦查阶段,距离提起公诉尚需时日。目前,没有更多的消息。
荒原绝唱
荒原上的追捕实在是一场危机四伏的生死较量
谋杀·凯旋·恐吓
谋杀
最实质的关系是你死我活
到了石头沟,穿过第二次暴风雪,所有的人都精疲力竭。
半夜里,突然响起急促的喇叭声。营地上的车横七竖八,刺眼的车光照着跑来跑去的人们。
原来,日尕和我一样负责看守三个俘虏,他把自己和其中一个铐在一起,把另外两个用一副铐子铐在一起放在后座。
夜里,后座上的两个俘虏看见日尕已经睡熟,想杀了他打开手铐逃跑。他们突然把连住两人的手铐套在了日尕的脖子上,死命向后勒。
挣扎的时候,日尕用脚踩响了方向盘上的喇叭,惊动了队友才得救。
事态平息下来,我们发现有人趁乱跑了。跑的是和日尕带一副手铐的人,正是白天给我开车的老司机。
日尕回忆说,这个老司机是谋杀的帮凶。在他反抗的时候,和老司机铐在一起的左手被死死拉住。
我又一次浪费了同情心,感觉如同吃了死苍蝇。这几天一起吃饭、修车,多少把俘虏当作伙伴。如今,日尕的遭遇提醒了我,让我想起索南达杰就是被这些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人杀死的,我们和他们最实质的关系就是你死我活。
后半夜,我把三个犯人都铐成一串扔到了后座,自己在前座缩成一团,手一直按着刀柄。
8月17日清晨6点,听见车外大叫的声音:“有人跑了!”我迷迷糊糊地冲出来,发现又跑了两个人,一副手铐是开着的,另一副没被打开,一头依然铐在车上,另一头耷拉着,几乎每一个钢齿上都触目惊心地挂着一撮皮肉。
原来,那个“逃跑大王”又一次脱逃。
不一会儿,我们就找到了逃犯的脚印,他们狡猾地穿行在河道纵横的地方,然后各自逃命。我们寻着这些痕迹,分头追踪。
“逃跑大王”再次被捉住了。他躲在一个土坑里,盖上杂树枝。偏巧一号车陷在这里,梁银泉在想办法弄出车时,把他吓得浑身发抖,抖动的树枝暴露了他……
凯旋
“黑三角”是罪恶聚集的地方18日中午1点,我们终于看到了格尔木。在机场集结编队后,我们浩浩荡荡地开进城里。车队绕城一周,人人精神百倍。
回到西部工委,夹道欢呼的群众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女人们见亲人无恙,一边笑一边流泪。犯人被带去看守所后,我们把卡车上的藏羚皮一口袋一口袋地卸下来,堆在办公室里,记者们扛着摄像机忙忙碌碌跑前跑后。
枪支弹药也都入了库,大家仍沉浸在凯旋的兴奋中,说个不停。这一次,我已经觉得到了自己的极限。其实,“野牦牛队”的人早就到极限了,否则他们年纪轻轻不会一身是病。可是,偷猎者是不公休的,“野牦牛队”要不停地巡山,每次至少要一二十天。
往常的日子里,“野牦牛队”回到格尔木后只能休整三四天,就要重新进山。可是,西部工委的撤销使得巡山的工作无法再继续。
桑珠多杰告诉我,格尔木有个叫“黑三角”的地方,罪恶聚集,劫匪众多,什么样的地下交易都有,从枪支、弹药、黄金、毒品到女人……
“黑三角”里也有不少人到过可可西里,随时可能藏匿着偷猎者。
队员们在“黑三角”附近活动时尽量结伴而行,因为这里有不少人被“野牦牛队”送进了监狱,他们的余党一直伺机报复。队员在格尔木市区休整时,曾经受到过他们的袭击。
今天的盗猎团伙已经形成黑色体系,作案是有组织、成系统的,主犯很难捉住,我们捉到的大多是雇来的盗猎分子。由于他们不是主谋,在量刑上很难把握尺度。由于几次破案均抓不到主犯,今天破一个团伙,要不了几天又出现几个。
老板们大都是老一辈的偷猎者,因为藏羚交易获利非常惊人,他们得手几次后,自己就不必再去现场。他们有足够的钱高价雇佣神枪手、驾驶员,训练快速剥皮手、炊事员及后勤人员,有足够的钱给他们提供最先进的吉普车、冲锋枪、大功率电台等装备。
说实话,这样包装起来的“现代化”的偷猎团伙,“野牦牛队”也很难对付。
恐吓
偷猎和反偷猎的较量从来没有停息过
在一种奇特的心情和情形下,“野牦牛队”凯旋了。17个嫌疑犯被押送到格尔木市看守所。但是,看守所拒绝接收其中两名犯人,其中一个脚伤了,另一个说是尾椎有毛病。梁银泉让人带他们去看病,先关在工委办公室。
我回到西海饭店,一头睡了下去,太困了。
迷迷糊糊中,电话响了起来。我昏昏沉沉地拿起话筒,听到的第一句话是———
“你是刚从可可西里下来的张记者吗?”“你有事吗?”
“你们抓的人里有我的人,你要是敢把我的人的照片和身份登出去,我就把你大卸八块,让你走不出格尔木。”
这个青海口音在我脑子里转了半天,我终于反应过来———有人恐吓我!
“混蛋!”我大骂,对方“咯”地挂了电话。
8月19日,梁银泉脸色阴沉,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关在工委办公室的那两个犯人跑了。
值勤的是彬巴和尕玛。3点钟换班轮到尕玛,他觉得冷了,从不到100米远的家里拿了件大衣,回来时只见门开着,一辆出租车从他身旁窜过,犯人已跑得无影无踪。
事情非常蹊跷,犯人何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打开手铐、三保险门和大铁闸?刚回来时,曾有犯人家属找到日尕,说给他几千元把某某放出来,日尕报告了梁银泉。这次跑的人里就有那个家伙。我不敢想象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里有人会受贿,“内奸”这个字眼实在太可怕了。
我终于明白,偷猎和反偷猎的较量从来无法停息———不管是在可可西里还是格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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